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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一章 滾!你們都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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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子!”

花默忍不住有些擔心。

圭賢也皺起了眉頭,“別急,我先出去找人打聽看看,到底什麽情況,是什麽人在摸~我們的底。撐”

“剛才路笙既然那樣說,對方應該不是對我們不利來的,可看路笙那暧昧不明的態度,似乎也不像是有什麽好事,真是奇了怪了。嫜”

青色臉色也沈了下來,“算他逃得快,他最好接下來都別出現在我面前,我最討厭說這種半截的話了。”

“更加討厭一個大男人故弄玄虛的樣子,這種把戲,小女孩子都不會玩了,路笙卻還這麽做,真幼稚。”

花默和圭賢,聽青色罵路笙幼稚後,都不約而同的低下頭,暗自回想和檢討自己,是不是也做過類似這種‘幼稚’的事情。

後來發現沒有。

都暗自松了口氣。

“青色,你別罵了,我估計他已經走遠了,你罵他也聽不見,你和阿默繼續吃早飯,我出門找幾個朋友打聽下具體情形。”

“等等,你別去。”

青色叫住他。

“你沒聽剛才路笙說了嗎,對方大肆卻又低調的在多方查找我們三個人的訊息,可見對方人手不少。”

“我一個女流之輩,認識我的應該沒有幾個人,可你圭賢這張臉和這名聲,平陽城內認識你的,還真不少。”

“你賣了羨魚樓,要和我們出城的消息,如今肯定也已經讓對方打聽到了,我想你就是不出去,對方也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了。”

“畢竟我和相公住的地方,又不是什麽機密。既然這樣,你還出去多跑一趟做什麽?”

“還不如安安靜靜地和我們把這頓早飯吃完了,別等人馬上尋上門,結果早飯都吃不成。”

不知是好的不靈壞話靈,還是怎麽滴。

青色這話剛落,筷子都還沒重新拿起,院門外就已經傳來了‘叩叩叩’的敲門聲。

不會吧!這麽快!

青色心頭一怔,還沒反應,花默已經默默無聲地站了起來。

“我去開門,娘子你吃早飯。公子,你也陪著娘子。”

這話令得也站了起來的圭賢,遲疑了下後,又不得不坐了回去。

“相公說的對,天大地大,也沒有餵飽肚子這件事大,先吃東西,餓著還怎麽面對可能的問題?”

青色說完,抓起筷子。

而院門處。

花默打開門栓,開了門,看到外面站著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,正用激動又滿含期望的眼神看向他。

不由楞了下。

“你們找誰?”

問這話時,花默的眼睛是看著站在前方的白色衣服的年輕男子的。

後面那個穿著深褐色的年老一些的,一看就是管家或者大家族裏得力的老家人之類的。

花默自然知道年輕的男子才是正主。

“請問你是花默花公子嗎?”

白衣俊雅的男子,溫和有禮地問。

“我是花默,可當不起公子的稱呼,我只是個做魚的廚子,敢問二位這是?”

“在下夜流光。這是我的家生老仆人來伯。花相公,能否讓我們入內說話?”

這個叫夜流光的男子,做完自我介紹,就忍不住輕咳了起來。

他那種咳,聲音雖然輕,卻不是嗓子癢的那種幹咳,而是看得出他在努力的壓抑著,分明是病了,或者傷了,還不輕的樣子。

花默這時也發現,這人一身白衣,眉目如畫裏刻出來的一樣。

之前只註意到他溫和內斂的氣質,倒是不曾註意到這人俊秀清雅絕倫之外,卻是這般的單薄。

以至於身上的白衫,已經刻意收的盡可能合身,這番細看,卻還是可以看到底下的空蕩。

顯然這人病得不輕,只是他本身都驕傲和氣質,使得他不欲人註意到這些。

也才讓花默他第一眼看到他時,壓根沒往他是個病人身上聯想。

這番既然發現了,以花默老實憨厚的性子,就算知道對方來意怕是不那麽簡單,卻還是做不出拒人以門外的事情。

便立即大開一些院門,“夜公子,來老伯,兩位請進!”

“多謝花相公!”

夜流光掀袍入內後,非常感激的沖著花默施了一禮。

令得花默趕緊回了過去。

總覺得這位夜公子對他也未免太過小心翼翼了,心裏再度浮現出十分怪異的感覺來。

重新關好院門,花默直接把兩人領向了圭賢現在住的房間。

他們自己的房間,花默是不願讓外人見的,尤其是得了路笙的提醒,夜流光他們此行的目的有些怪異,他就更加不想讓夜流光他們看到他和娘子生活的房間了。

便是讓娘子見到這個人,花默都本能的防備。

因為這個夜流光實在是他僅見的俊秀絕倫之人。

便是路笙、翟亦強、並著他的弟子那位阮公子,都是男人中好顏色的人物,可在對比眼前這位夜公子,依舊有種不能相提並論的差距。

這不僅僅是容貌上的殊異,這位夜公子的氣質風采也是頂頂的好,此刻在傷病中,尚且這般氣韻自然,自成風流,更恍若他全盛的時候,不知多少~女子看上一眼,都要失了心。

花默如何能不心底警醒不已?

而路笙那樣的妖修大能,也言他不能對夜流光動手,更足見此人家世背景怕也雄厚穩固。

花默便更想不通,這樣的人,有什麽理由找上他和娘子呢?

“夜公子請坐,家裏簡陋,也沒什麽好的茶水招待,如不介意的話——”

“花相公不用這般客氣,有杯白開水,流光就足矣!”

夜流光一邊輕聲地咳,一邊對著花默又施了一禮。

花默見狀,趕忙回過。

再也忍不住問道,“夜公子,你們二位此來到底為了什麽事?你這一而再的對我施禮,委實令花默糊塗。”

夜流光被問及,蒼白俊秀的面容上,頓時就浮現出了一抹羞愧又悔恨不已的紅潮。

看向花默的眼神,更是混合著欲說還休的羞恥,和又不得不說的無奈表情。

花默還是頭一次見一個人的眼神,竟然能在流轉間,展露出這麽多的情緒和內容。

而他身後的老仆人來伯,似乎生怕自家公子說不出口,趕忙上前道,“少主,讓老奴來說吧!”

“來伯,不用了,一人做事一人當,既然錯是我犯的,我自然要一力擔之。”

夜流光阻止來伯。

而花默聽到他說‘錯’字,頓時就聯想到了什麽一樣,臉色也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。

心底告訴自己,但願不是他所想的那樣。

可隨後,花默所抱有的僥幸,就被無情的現實給打破了。

只聽夜流光無比愧疚地看著花默道,“月餘前一日,我被仇家暗算,不慎侵~犯了一個女子!”

“當時情形太過危急,後面追殺我的人並未放棄,為了不致再連累那女子丟了性命,我匆匆留下一個心腹護衛,自己把仇家給引去了他方!”

“雖然最後僥幸把追殺我的人,都滅了,但是我自己也傷得不輕,直到前幾天,才勉強能出行。”

“我一路尋著當日模糊的記憶,回到了這裏,我只隱約記得當日那女子是在這城中的,我想來為我的行為深切致歉,若是可以,我希望能娶她為妻,以作補償。”

“只是沒想到她早已經嫁人為妻了——”

夜流光的話,都說到這份上了,花默如何還能裝無知,裝聽不懂?

事實上,他的雙拳和面容,因為憤怒和痛恨,早已經緊緊地捏在一起。

“原來是你!混蛋,我殺了你!”

只聽‘砰——’地一聲,花默想都沒想,就一記重拳打到了夜流光的臉頰上。

而夜流光明明可以躲開,卻楞是硬生生地站著任由花默的拳頭,重重地擊到他俊美絕倫的臉蛋上。

發出了不小的響聲。

且他也不曾順勢裝做傷重地倒向地上,只是眉眼無比愧疚地堅定地站在原地。

哪怕身體隨著花默的拳頭,微微地晃動了兩下,可雙腳還是堅定的不曾移動過半分。

臉也沒別開和躲避花默的意思,顯然是任憑他打他出氣了。

花默可不會因為夜流光這樣就心軟。

這個該死的混蛋可是害了他娘子的罪人、是無恥的強~暴犯!

於是,一拳不解恨,又是一拳。

整整完全不留餘力的七~八拳。

而這時的夜流光臉上,也沒有一處是好的了,若要說唯一還能分辨出的,那就是他眼睛裏依舊清晰的愧疚和懺悔之意。

眼看著花默還要繼續打下去,站在夜流光身後,一直看著他挨打的來伯,似乎終於忍不住了。

只見他猛地上前,一把就抱著花默的雙手,口中懇求道,“花相公,求求你別打我家少主了,他也是不得已的,我家少主有生以來還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,違背本心之事。”

“這番傷害了青色姑娘,真的是身不由己。少主他自己傷重整整昏迷了二十餘日,也就前幾日剛能起身,他就命老仆想方設法來找到當日的姑娘,為的就是娶過門,好做彌補,並不是犯了錯便不認的。”

“只是沒想到世事弄人,青色姑娘是您的妻子,今天剛獲知這一消息,少主心裏別提多難過了,對您和尊夫人心裏的愧疚,那是無論你們做什麽,他都願意承受的。”

“只是老奴我受不住啊,我這心,疼啊!少主他真是個頂頂好的人啊,要怪也要怪那起子黑了心的算計我家少主子的人。”

“若是有一萬個可以倒回去的機會,我家少主是寧死也不願意那樣傷害一個女子的。”

“花相公,還請您無論如何給我們少主,也給我們夜家一個道歉並彌補你們的機會!”

來伯說著,老淚橫流。

而夜流光頂著一張腫~脹若豬頭,卻依舊目光深切愧疚的眼神地看著花默。

淡淡地道,“來伯,你放開花相公。你讓他打吧,若是打我能讓花相公心裏好受的話,便是打死我,也是我應當的,來伯你只需替我收屍就成。”

“花默,你來把!對於已經發生過的一切,我無可為自己辯駁,只有說對不起。”

“少主——少主啊——你傷的這麽重,本就不好了,你還這樣,你讓老奴還怎麽活啊!”

“你這是在挖老奴的心肝啊!”

“花相公,你原諒我家少主吧,他要真是那種畜生不如的人,我們何苦找上門來,任你打罵?實在是我家少主他良心有愧,非堅持要找啊!”

“若是您非要打死我家少主一命才足夠解氣的話,老奴願意賠一條命給您!”

說著,來伯就松開了花默,然後猛地從袖中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,在花默完全來不及反應中,就狠狠地刺向了他自己的肚子。

鮮血立即就呲了出來。

這一變故,把夜流光和花默都驚呆了。

“來伯——”

只見夜流光大喊一聲,然後趕緊就蹲了下去,一邊扶住來伯,一邊心痛的怒道,“來伯,你何苦這樣,這是我自己的事情,誰要你來賠這命?”

“我早說過了我一人做事,一人當,這是我該承擔的!你這不是逼我,也在逼花默嗎?”

夜流光又急又怒之間,依舊未改君子坦蕩蕩的本心,一邊飛快地掏出丹藥往他口中塞,一邊動作優雅又有條不紊地給來伯拔~出匕首,止血。

他給來伯吃的丹藥無疑是很有用的,那麽深的一匕首下去,不到一會兒竟然已經完全止血了。

而夜流光見此後,才算松了口氣地擡頭,又看向還在怔楞中的花默,道,“花默,你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,來伯已經服了丹藥止了血,不會死,也不會有生命危險。”

“所以你不用把他的求情放在心上,我還是站在這裏,你可以拿這把匕首刺我,我不會躲閃,來伯也絕對不會再來阻攔你。”

說著,夜流光緩緩地站起的同時,清瘦的手掌已經攤開,掌心裏,那把還占了來伯的血的匕首,正躺在手心。

來伯還躺在地上,一臉不忍痛苦,卻果然不再上來阻攔,只是目光不忍多看般的撇到一邊去了。

花默不是神,他是個人。

若是夜流光真是那等無恥罪惡的小人和罪犯,他早就殺他不手軟了。

可恰恰他不是那樣的人。

雖然今天頭一次見面,可不管是他第一面給花默留下的印象,還是來伯從旁的引述和解釋,乃至夜流光在面臨自己打他時不擋不躲,真男人的擔當和勇氣……

都令花默心裏有所動容。

在知道是他傷害了自己娘子的一瞬間,的確恨不得殺了他給娘子報仇。

可隨著這後面發生的這一連串,他發現他根本無法再對這麽一個人下殺手。

連再打他,都覺得自己在欺淩老弱殘幼的心虛感。

這樣的仇還怎麽報?

這樣的夜流光,他還怎麽殺他而後快?

他終於明白路笙那張怪異、覆雜,又扭曲的表情是為了哪般了?

敢情他是早就知道了會這樣吧。

花默一邊痛恨自己的沒出息沒用,一邊又真的下不了那個狠心,最後內心無比糾結、矛盾掙紮的他,只能狠狠地拍掉了夜流光手裏的那把匕首。

對著他就吼道,“滾!你們都滾!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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